荐书人  牛浩江

    历史诡秘难辨的原因，在时间侵蚀和帝王的刀剑之外，更多的是其承载物——话语——的暧昧不清。在知识精英阶层，往往历史真相未分，却已在语言的迷宫中对峙良久；在民间，口口相传的野史，则多流于捕风捉影，或沦为道德主义的婢女。所谓“任人打扮的小姑娘”，不因容貌之不堪，而在其常被取代、身不由己。《岂有文章觉天下》的历史叙事即在此困境下展开。

《岂有文章觉天下》

作者: 羽戈

    自2008年始，羽戈陆续出版《从黄昏起飞》、《穿越午夜之门——影像里的爱欲与正义》、《百年孤影》、《酒罢问君三语》、《少年游》、《岂有文章觉天下》、《帝王学的迷津》，几乎每年一本。其精神脉络，远至鲁迅、胡适，近至朱大可、刘小枫，早期著作中的隐喻式书写和诗性叙事，依稀可见朱、刘两位前辈的影子。及至2012年的《百年孤影》，羽戈脱胎而出，宪政与近代百年历史，成为其写作之主体。

《羽戈肖像》图片来自网络

    近代史因其近，余温犹在，故史实并不难理清，观念也无大争议，改革还是不改革，立宪还是不立宪，即使是在慈禧那里也不是问题，但不同视角竟足以将其撕扯得面目全非。

    《戊戌到辛亥：改革与革命的双重变奏》一章，以晚清风云与法国大革命的交织，窥见我们依旧活在旧时代的遗嘱中，谁敢说我们已经走出近代？一场是革命式的改革，一场是改革式的革命，改革与革命本是硬币的两面，何以竟被意识形态的厚重阴霾所遮盖？

《法国大革命》图片来自网络

    一场“计划外革命”和它所开启的时代，革命党和立宪派同台上演，《为什么是黎元洪？》之问，揭示出诸多偶然和必然因素的纠缠，远非舞台和书本上脸谱化的叙事那么简单，现实、妥协、平庸、不得已，方显“共和”之要义。

    《蒋氏父子》对待权力的态度，多少是秉性之故，又有多少是历史的机缘巧合？陈布雷之分裂人生，文人与幕僚、儒生与政治，“文章觉天下”还是时代与政治的祭品？晚年思想猛回头之陈独秀，桀骜、激烈、光明磊落，“龙性难驯”却在现实政治的泥潭中没顶，是其宿命使然？胡适之“容忍与自由”已成显说，因之也易沦为包治百病的狗皮膏药，然将其置入具体的政治背景和社会形态下，岂是几句话说得清的？

《胡适肖像》图片来自网络

    正如羽戈所言：“近代史花果飘零，满目疮痍，读来易动肝火、伤心肠，所以读史当如治史，平常心至关重要，不要有过高的奢盼，否则将得不偿失。我相信，等你读通了近代史，最大的收益，未必是找到了什么真理，而是从此不会受骗了。”

 ------【大家荐书】第58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