荐书人 汪薇
王小波在著名的《黄金时代》里写过:“那一天我二十一岁,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。我有好多奢望。我想爱,想吃,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。我来我才知道,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,人一天天老下去,奢望也一天天消失,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。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。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,什么也锤不了我。”
这几乎是大众对于人生的统一认知了,我们总会经历黄金时代,衍生繁盛的渴望,对于生命,对于欲望,对于未来,然后它们终将在时间之河中沉积,浮下水面,消失踪影,最后剩下一个干枯的老人,坐在河边茫然,不知何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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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时间的致命打击,于每一个生命体。但也总有一些例外,比如,莱昂纳德·科恩。
女人、诗歌和音乐,一生炽热,这是他的一生,我们知道很多人可以经历前者,但一生炽热者,少之又少。大部分人都不知道“自己”要做什么,这一生要成为什么样的人,或者极有可能,很多人穷其一生都不知有这个问题。就算找到了答案又如何呢,也总是会忘记、会迷茫、会退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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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时候我们总会惋惜那些早逝的天才,他们的一生短暂而纯粹,我们又会庆幸他们的早逝,谁也不能预见“美人迟暮”这样的悲凉会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。所以梵高弥足珍贵,王希孟千年相传,莫扎特完美不衰。天才有时需配以短暂的岁月,方显其悲壮色彩。天才很难,他们通常只做一件事,但是更难的却是漫长的一生,却只做一件事,直至死去。
比如说莱昂纳德·科恩,和他72岁时写的《渴望之书》。在和时间的战斗中,至少他不是个失败者。
《渴望之书》
作者:〔加〕莱昂纳德·科恩
译者:孔亚雷 北岛
他化名为“自闲”,写着或长或短的诗歌,那些之后成为《Ten New Song》专辑新歌的呓语,藏着一个老头子疯狂的梦想。对,梦想没有新老,只有疯狂与否,就像74岁的他说的:“我上次在这里,是14年前,那时我60岁,只是个怀抱疯狂梦想的孩子。”
在梦想面前,勇敢的人永远像个孩子。也只有孩子,有勇气实现梦想。在《渴望之书》里,我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个老头,这是个顽皮的孩子,记录着和师傅的对话,表露着对女人的热烈,一切没有“禅”的外在克制,却是一种真正高级的“禅”,我们首先接受“自己”,这是我们存在的最高要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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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真相。渴望是人类一生的波动,年龄是迷失自我的借口,真实如莱昂纳德·科恩,才有72岁的《A Thousand Kisses Deep》,越是年老,越要深沉的爱与渴望,这是我们究其一生应该追寻的“自我”。
有时候,我们一生的故事,其实就是我们一生的渴望。赤诚面对,才能面对自己。没有任何借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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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-----【大家荐书】第57期